第四版:文艺·副刊总第3716期 >2020-11-02编印

石扒的柿子石扒的人
刊发日期:2020-11-02 作者:□杨德船  语音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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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降一过,万木萧条,这时候柿子便粉墨登场了。柿树的叶子已被风霜摧残得狼狈不堪、七零八落,露出了虬枝峥嵘的枝干。高挂在枝头的柿子却在秋风的抚慰下一个个涨红了脸,圆圆滚滚、敦敦实实、惹人喜爱,远看就像一幅画,近品犹如一首诗,沟底、崖头、山巔、河畔……它总是出现在让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稀稀落落、星星点点,点缀在茫茫的大山之中,让人感动,使人留恋,令人惊喜,忍不住拿出手机,定格它曼妙的身姿和美丽的容颜。

  石扒村里的柿子树就是这样,没有柿子的树是一幅素描画,悬挂了柿子的树就是水彩画,它们都是那么别致,那么迷人,那么风姿绰约、楚楚动人,它好像是秀外慧中、仪态万方的少妇,没有妙龄少女的青涩幼稚,去掉了人老珠黄的老气横秋,让人百看不厌,回味无穷,撩拨得人蠢蠢欲动、心绪不宁,但它又是那么高贵典雅、落落大方,不忍去亵渎它的端庄和高洁,只有默默地欣赏,把她的美丽永远留在心间……

  我喜欢在这样的季节里走访贫困群众,看着满眼的秋光,沐浴着秋日暖阳,与村里的乡亲们说说笑笑,论论家长里短,侃侃田地收成。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贫困户德运叔家,因为常来常往,他家的小黑狗看到我到来便摇头晃脑,一路小跑下了台阶,一步一回头地领着我向家里走去,还一个劲儿地向我身上蹭,那亲昵劲儿好让人感动。德运叔不在家,他老伴李婶热情地招呼我,问我啥时候回来的,工作忙不忙,咋不回来吃饭?亲热得如同见到了自己的亲人。

  闲聊了一会儿李婶说:咱家也没啥好东西,这是我刚摘的柿子,你拿回去让孩子们尝尝,我说什么也不要,知道她不容易,可李婶执意要给,说着就拿一个大兜子往里装。

  李婶今年69岁,患有严重的哮喘病,天天吃药,平时不干活还能勉强维持,稍微一劳动便气喘吁吁,呼吸困难,更何况上山摘柿子需要爬坡上坎,挥舞竹竿,踮脚仰头,摘这么多柿子肯定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可一下子都让我拿走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说:“婶儿,你再这样我都不敢来了,每次都不让我空手,可是我啥东西也没有给你拿过!”“看你这孩子说啥话,咱家里啥都有,你能经常回来咱娘俩说说话我都可高兴,你从城里几十里地到俺山沟里扶贫够吃苦了,拿几个柿子算啥!”

  李婶边装柿子边说,这种柿子叫“皮匠篓儿”,你看柿子底下多长了一圈,象个皮布袋一样把柿子装到里头,并且它皮子厚,耐存放,吃着也甜……这种柿子叫“桂兰青”,个头不大,皮薄有核儿,颜色发青,柿子上有四道纹儿,把柿子分成四瓣儿,它比较硬脆,适合醂(同懒音)着吃,一遍又一遍地嘱咐我……

  在李婶家,她从不把我当外人,他还给我掰过香椿,让我拿过旱黄瓜,送过我花椒,就连德运叔刚从山上挖了一颗何首乌,看到我好奇时也毫不犹豫地送给我……

  在我驻村的日子里,像德运叔一家对我的好,在大石扒村比比皆是,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老九哥曾经给我拿过南瓜,新红姐喊我吃过红薯面条,玉轻婶给我捧过花生,秀珍姨给过我好多“黄黄苗”,素姐给我薅过葱,萍婶给过我豆角和辣椒,现廷叔挖过红薯,还有洼斗哥的紫葡萄,焕珍嫂子的大黄杏……

  他们的心灵美得就像这深秋里的柿子树,如诗如画,美不胜收,他们对我的爱甜得就像石扒村里的红柿子,如糖似蜜,浸润肺腑,他们拿出的每一点东西都是一份浓浓的情,深深的爱,常常让我感动万分,泪眼盈盈……

  不论我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在观音堂有一个美丽幽静的石扒村,石扒村里有一群善良淳朴的石扒人,遇见是咱们的缘分,更是我今生修来的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