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父城·故事
编者按 我县烟叶种植由来已久，自清乾隆年间至今已有260余年历史。初为晒烟，后被烤烟代替。建国前，全县烟叶生产发展缓慢又极不稳定；新中国成立后，烤烟生产逐步发展，成为全县优势经济作物，各乡镇均有种植。改革开放后，县委、县政府重视发展烟叶生产，烟叶生产一度发展迅猛，创造了“烟叶王国”的神话，成为我县煤炭、烟草、白酒、小米醋一度成为我县支柱产业。穿越时空，回味经典……
世界著名烟草专家史密斯（中）考察我县中美优质烟叶联合开发试验田。
光阴荏苒，岁月如歌。尽管已经离开宝丰20多年了，依然经常想起当年火热的宝丰烟草。
一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刚到宝丰县烟草公司上班不久，就赶上烟草行业改革，国家烟草局中国烟草（总公司）首次进行中美合作优质烟叶开发实验，选择了河南、贵州的6个县搞试点。幸运的是，经过严格审查，宝丰县第一个被确定为试点县。
从1986年开始，总公司顾问、我国著名烟草专家朱尊权，美国农业部顾问、赛勒斯伊顿代表左天觉，美国农业部牛津烤烟试验站站长查普林，美国弗吉尼亚大学教授琼斯等世界著名烟草专家，多次到宝丰考察指导，传授国际上先进的烟草生产技术。面对千载难逢的机遇，宝丰县乘势而上，派出县烟草公司仅有的三名农艺师住到试验点，老老实实照着专家要求做，落实技术措施不走样。上级拨的3000元试验经费不够用，县烟草公司就自筹7万元补上，不惜一切代价搞试点。经过3年的不懈努力，宝丰在6个试点县中脱颖而出，率先解决了中国烟叶长期存在的“营养不良、发育不全、成熟不够、烘烤不当”等技术难题。1988年底在广州召开的实验项目总结会上，中外专家一致认为，宝丰县的生产水平和烟叶质量，已经达到了国际优质烟标准。
那时候我在县烟草公司办公室当秘书，几乎参加了所有的接待活动。跟随专家和领导进烟田、钻烤房，参加各种会议做记录，不仅学到了不少专业知识，更重要的是，有机会见证了中国烟草的大变革、记载了烟草行业开拓进取的艰辛脚步。
国家烟草局领导对宝丰县高度关注。1987年，江明局长到宝丰县考察时，看到试点长势喜人的烟叶后指出：“希望你们迅速推广试点经验，成为第二个烟叶王国。”按照江明局长要求，宝丰县采取多种行之有效的办法，边实验、边示范、边推广，集中全力向全县烟农推广试点经验，把国际先进生产技术普及到烟站和烟农，落实在烟田和烤房。1988年，刘志光副局长到宝丰县考察，给予高度评价。主管烟叶工作的金茂先副局长也多次到过宝丰，1989年看了大面积烟田后指出：“宝丰烟叶生产发展的方向，代表着我国烟叶生产发展的方向，要把宝丰经验迅速推广到全国去。”1991年初，全国烟草公司经理会议在北京召开，时任宝丰县烟草公司经理张仁义作为特邀代表参加，并在会上作了题为“发展优质烟生产，为振兴我国烟草事业而奋斗”的典型发言。这次会议还提出，“八五”期间，全国要走宝丰烟叶生产的发展道路。
一时间，国家烟草局在宝丰县相继召开了全国优质烟生产基地现场观摩会、全国烟叶生产现场观摩会、全国烤烟烘烤技术研讨会、全国烤烟新技术推广应用研讨会。宝丰县烟草公司多次在全国性会议上介绍经验，昔日名不见经传的宝丰烟叶很快叫响全国，名播遐迩。1989年金秋时节，省两烟指挥部和省局还联合发出《在全省开展向宝丰县学习的决定》。省“两烟”生产指挥部领导李刚、省局（公司）主要领导乔星璧和贾连朝，数次到宝丰考察指导，多次陪同国家烟草局领导到宝丰考察，出席省里在宝丰县召开的烟叶生产收购现场会、优质烟生产现场会、烟叶收购工作会议、烟叶收购工作紧急会议等大型会议。那几年，省里分期分批在宝丰县举办领导干部培训班和技术干部培训班，把宝丰经验迅速推向全省。应当说，那个时期的市县两级烟办主任、烟草局长、主管烟叶的副经理、生产科长、烟叶科长，几乎都在宝丰参加过培训，甚至不止一次。
那些年，宝丰县的接待任务比较重，除了国内外专家和上级领导，最多的是来自各地的参观团队，仅1989年就接待了70多个，第二年达到240多个。甘肃、浙江及西北烟草学会，青州、许昌烟草研究所，河南、南京农大等科研机构的专家学者，纷纷到宝丰实地考察。黑龙江、云南、广东、陕西，四面八方的客人纷至沓来，络绎不绝。省内许多市县由党政领导带队，许昌市5名市级领导带领各县县长前往宝丰，不少地方以乡镇为单位组团。据不完全统计，几年间，先后有18个省（区）七八万人，到宝丰参观学习。
毫不夸张地说，那个时期的宝丰烟草灿烂辉煌，不可复制。经常有新闻人物到来、经常有新闻事件发生、不时有先进经验涌现。其中，美国烟草协会总裁维尼、越南烟草工业联合会和马来西亚国家烟草局代表团先后到宝丰参观访问，英国《世界烟草》杂志总编辑乔治到宝丰采访，宝岛台湾的农学院院长万雄到宝丰参观考察。美国农业部顾问布什，美国烤烟合作协调组织执行干事邦德，美国奥斯汀副总裁范士、驻巴西技术部主任马林达，美国德宝农业技术与发展部董事史提华、巴西分公司总裁韦特、副总裁贝尤、菲律宾副总裁徐文通，巴西烘烤专家保罗、巴士卡等十几位美国和巴西的烟草专家，也分别到宝丰考察指导。保罗和巴士卡在宝丰一个多月，深入几个种烟大乡指导烟农建造巴西式烤房，在烤房指导烟农用巴西工艺烘烤。随着科技兴烟不断向深层次发展，宝丰县烟草公司还建立起烟草研究所，聘请专家学者为顾问，同郑州烟草研究院、南京土壤研究所、河南农大、中科院南京土壤研究所、省农科院植保所等6家科研单位和大专院校建立协作关系，致力于烟草高新技术的实验研究。在全国首家引进日本自动化初烤机，“宝丰式炕房”、“宝丰式温度计”、“宝丰式烘烤工艺”先后问世。并投资200多万元培养科技人才，先后同合肥经济技术学院、河南财经学院联合开办大专班，培训新型员工，培养新型烟农。“七五”期间，宝丰县被评为全国科技兴烟先进单位。
二
置身在这样一个沸腾的环境里，当时还年轻的我激情澎湃，就利用业余时间写新闻，宣传宝丰、讴歌烟草、记录时代。
当时，由于供需关系的不平衡，国内发生了大范围的“蚕茧大战”、“烟叶大战”、“棉花大战”。特别是烟叶大战烽火四起，不管烟叶质量优劣，各地都在争相抢购，经济损失很大。但是，宝丰县由于依靠科技进步，提高了烟叶质量，不仅没有发生烟叶大战，而且还增加了经济收入，步入了良性循环的轨道。对此，我就写了一篇稿子，在《人民日报》二版加花边发表，题目是《不“战”而胜夸宝丰》。编辑部认为这篇稿子对全国的大农业生产具有普遍指导意义，对全国的烟叶工作还有现实意义，就配发了评论《只有提高质量才能不“战”而胜》，对宝丰发展优质烟生产，以质取胜的作法给予了充分肯定。稿子见报的当天上午，国家烟草局刘志光副局长就给县烟草公司经理张仁义打电话说，老张啊，你们宝丰上《人民日报》了，我刚看过，很不错。老同志可能都记得，在那个年代，《人民日报》送到县里都是三天以后的事了。随后，我又写了一篇稿子《在质量、品种、效益上做文章——河南省宝丰县振兴烟草产业纪实》，在《新华社内部参考》发表。
国内卷烟工业过去用的主料烟叶全部依靠进口，一些外国人就说中国生产不出主料烟叶。宝丰县抓住中美合作的机遇，生产出了符合国际标准的优质烟叶，朱尊权先生就在全国烟草公司经理会议上指出，宝丰烟叶可以作为主料替代进口烟叶使用。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我就写了一篇稿子《烟叶王国争气歌》，在《半月谈》杂志配照片发表，引起了连续几年的参观潮。要知道，当时的《半月谈》杂志发行量超过400万份，很多地方都订到车间班组，社会影响非常大。与此同时，我又写了一篇稿子《咬定质量走向世界——河南省宝丰县发展烟叶生产的调查》，在《农民日报》二版发表。
宝丰县生产出了符合国际标准的优质烟叶，烟厂争相抢购，一担难求。最早改革开放的广东人思想解放，广州卷烟一厂提出买1斤宝丰烟叶加1块钱，当时叫补贴。宝丰县每年销售10万担烟叶，仅补贴就有1000万元，在那个年代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宝丰县烟草公司有了钱，就开始全方位扶持烟叶生产，无偿给烟农供肥、机耕、打井、建烤房等。据此，我采写了一篇稿子《农兴则商旺》，在《经济日报》“农村天地”版头题发表，还配发了长篇评论《协调好利益关系最重要》。说是长篇评论一点不假，因为配的评论比我的稿子还要长。
1992年，邓小平南方谈话发表之后，全国上下都在喊改革抓机遇，宝丰县烟草公司也大张旗鼓的进行了劳动人事制度改革，我就写了一篇稿子送到《人民日报》。联系烟草的经济部工业组组长莫新元看了以后对我说：“你们宝丰的经验主要是烟叶生产，在全国率先搞科技兴烟、规模经营、以工业反哺农业，这在其他地方都是没有的，都是走在前面的，这也是你们的新闻点。”他的话对我启发很大，仔细想想确实如此，宝丰县的烟叶工作能在全国领先，每前进一步，都是抢抓机遇的结果。我就写出稿子《抓住机遇就是财富》，介绍了宝丰县以其超前的眼光、突出的成绩，成为全国烟叶种植业“排头兵”的作法，在《人民日报》二版发表。文章发表的当天，国家烟草局有关领导就给报社打电话，称赞文章对全国烟草行业有很强的指导意义。莫新元老师退休后担任中国经济报刊协会会长，前年去三门峡时还对我讲，宝丰当时的做法，在大农业中是非常超前的，到现在许多地方也没做好。
朱尊权先生从中美合作试点开始，就与宝丰结下不解之缘，每年都要跑几趟宝丰，苗床地、烟田里、烤房群，到处都留下了他老人家的足迹。1992年夏天，朱尊权先生又来到宝丰，我就利用晚上休息时间，到他下榻的宾馆进行采访，写出一篇稿子，并邮寄到《人民日报》（海外版），编辑将标题改为《宝丰科技兴烟创优势——访著名烟草专家朱尊权》发表。
中美合作取得明显成效之后，宝丰县充分发挥集体经营的优越性，以调整土地使用关系为突破口，初步形成以家庭承包责任制为基础，以科技为先导，推行适度规模经营，推动烟叶持续发展。1993年夏天，宝丰县烟草公司经理张仁义调到平顶山市烟草局当局长，就把这一做法提升为平顶山烟草模式。到了冬天，就以平顶山市委市政府名义，邀请国内部分著名农业专家、社会学家和烟草专家召开研讨会。专家们对平顶山烟草模式给予充分肯定，认为这种模式符合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精神，对农村改革具有普遍指导意义。我有幸旁听会议，就在第一时间写了一篇稿子《平顶山烟草模式受到专家肯定》，分别在《人民日报》《经济日报》发表。
三
非常感激当年的宝丰烟草，庆幸自己赶上了那个辉煌的岁月，现在回想起来，依然非常留恋，难以忘怀。
客观地说，宝丰烟草的新闻之所以能够见诸于首都大报大刊，主要得益于宝丰县依靠科技兴烟走出了一条优质高效的道路，是全国烟叶生产工作的“先进典型”。许多全国性会议上都有宝丰的经验材料，领导讲话中时常提及宝丰，新闻单位参加会议知道宝丰、了解宝丰，最起码是认可我们提供的新闻素材。
说到媒体，记得北京的记者也到宝丰采访过。1990年初夏，新华社记者孙燕、何洪锡来到宝丰，采写了通讯《挡不住的“诱惑”》发表在《经济参考报》上。1991年盛夏，《工人日报》记者康春芳来到宝丰，采写了通讯《烟叶王国的曙光》发表在《工人日报》上。1993年夏天的一天，《人民日报》莫新元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他们的记者李茜在郑州铁路局采访，让我把她接到宝丰看看。李茜是《人民日报》前总编辑李庄的妹妹，在宝丰采访了两天，回京后在《人民日报》发表一篇通讯《烟叶王国的骄子》。
记得1991年8月下旬，全省烟叶收购工作现场会在宝丰县召开，组织代表观摩大田长势和烟站收购。在闹店镇周营村观摩时，有个中年人问我，你认识烟草公司的朱硕民吗？我说我就是。他一听哈哈大笑说，来的路上我还在想能不能见到你，你的稿子写得不错。原来，他是《河南日报》工商处的编辑熊云书，负责联系烟草，之前曾经编过我几篇稿子。这次回去之后，熊云书老师在《河南日报》二版头题发了一篇“宝丰烟区行”。
据统计，自1987年起，宝丰连年被评为全国烟叶生产先进县、科技兴烟先进县，并被树为“全国烟叶生产标杆县”。从1987年至2000年14年间，宝丰县共获省级以上各种荣誉奖14项次，国家级荣誉奖12项次。
尽管离开宝丰20多年了，依然经常想起当年曾经在一起工作过的同事，更忘不了当年改革创新、发展企业的单位领导，以及那种热火朝天、干事创业的工作氛围。不经意间，那个画面已与我们渐行渐远，留下的只是梦中的回忆和无尽的思念。
难忘当年那个火红的宝丰烟草。
【作者现供职于三门峡市烟草局（公司）；祖籍宝丰县杨庄镇石洼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