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家乡酿酒业,历史可谓悠久,酿酒鼻祖仪狄造酒就在宝丰。宝丰酒始于商、周,到唐宋时期达到鼎盛,可谓“万家立灶,千村飘香”;“烟囱如林,酒旗似蓑。”如今宝丰酒身列中国十七大名酒之一,是家乡一张显赫的文化名片,可以说宝丰酒早已融入宝丰人的血液之中。身为宝丰人,我从小就一直以此为傲,对曾经的宝丰酒厂的酿酒大师、著名的国家级白酒专家,曾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邢明月大师和邢晓晰大师也早有耳闻,县城东北十公里的石桥镇邢庄,他们生于斯、长于斯,是久负盛名的“酒村”,我自然早就心向往之。然而阴差阳错,总没有机会成行。今年春天,我随县作协组织的文友二十余人到邢庄采风,终于一了夙愿。
春雨霏霏,时歇时续,如烟如云的雨给行程增添了几多情致,采风团的一众文友撑着雨伞,从竹园出来,已是下午五点时分,邢庄是一天活动的最后一站,大家游兴丝毫未减。车行石香路,欢声笑语中,几分钟车程,邢庄就呈现在眼前,村头广场摆放了几十个酒坛景观,造型别致,“酒魂”两个大字格外惹眼。大家纷纷跳下车,缓步进村,边看边听,陶醉其中。
邢庄世代以酿酒著称,说起邢家酒的历史,随行的向导自豪之情溢于言表:“邢庄的酿酒始于明代永乐年间,到现在已有600多年历史了。原酒作坊的地址在村东头,至今仍留存有一棵老槐树,已有600年的树龄,树的旁边还有一口老井,是邢庄村源远酿酒历史的最好见证。”据说,明朝永乐年间,邢家祖人邢伯林、邢伯川两兄弟,携大哥邢伯山之子邢志刚,从山西高平县分别迁入汝州、郏县、宝丰县。邢伯林入汝州,邢志刚入今郏县三苏园周边,邢伯川入宝丰枣园庄。枣园庄于民国初期改名为邢家岭,后改为邢庄村,但邢家人代代酿酒的技术却从未间断过。
我们要去的这家邢家酿酒企业名叫宝丰县金花春酒业有限公司,就在村西头,位于石香公路旁。车到公司门口,负责人邢艳民早已在此迎候,他上前热情地与大家一一握手。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看上去既敦厚又儒雅。在公司接待室,听了公司情况后,大家迫不及待要到酿酒车间去看看。
车间不大,雾气腾腾的,充斥着酒糟的味道,环境却纤尘不染,六七名工人正在进行生产,这边是原料粉碎、配料,那边是蒸煮杀菌、冷却晾晒,一系列工序有条不紊,一派繁忙景象。
邢家人依然遵循着老清香工艺传统酿酒手法进行酿造。邢经理现场给我们讲解酿酒的工艺流程,酿酒需要经过原料选取、浸泡、蒸煮、摊晾、拌曲、入窖发酵、出窖馏酒等环节,一系列工序下来才能酿得好酒。说起酿酒,邢艳民如数家宝,滔滔不绝:“要想酿成好酒,不仅要有好水,好的原料,更要有好的制曲技术,酒离不开曲,曲决定酒,这是酿出好酒的‘酒魂’。发酵制曲环节,不能有任何闪失,时间、温度把控最关键,否则酿出的酒会发苦、发酸。”
车间一个角落的桌子上装着满满一大桶酒,邢经理笑着说:“这是原酒,未经勾调,度数有七十多度,不过酒味纯正!”他热情招呼让大家品尝品尝,我小心接过一杯查看,酒色微黄,凑近杯端,有浓郁的粮食味道,不过有些冲鼻,小心的轻呷一小口,嘴里火辣辣的,仔细吧嗒吧嗒嘴,竟有一丝醇香甘甜的回味。但肚子里已是火烧火燎,又让我有些失态了。抬眼看同伴,有的赶忙摆手退步,有的接过酒杯,战战兢兢,不知所措。有个女文友,壮着胆子,双眼紧闭,尝了一小口,脸颊上顿时一丝绯红,花容失色,惹得大家笑语一片。
“原酒度数太高了,大家远道而来,走,我带你们到公司的‘酒海’去,尝尝我们的二十年陈酿!”
春雨绵绵中,大家三三两两,撑着伞,穿街走巷,七八分钟后,一座大花园映入眼帘。满园绿意更加葱茏,花香袭人,俨然有世外桃源的静美。邢经理介绍,这就是金春花酒的窖藏基地。果不其然,仔细看时,园中的花丛中、绿草间,一坛坛敦厚的特制陶缸一码码半埋其中。凝视着那些巨型酒缸,我有些疑惑,邢经理显然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说,“美酒不仅在于造,功夫更在于藏。酒是有灵气的东西,十年、二十年存放在这里,花园里的芬芳之气会吸附进酒里面,让酒不仅更加醇厚,还会有大自然的芳香呢!”说着,他揭开一个缸盖,用长勺取出一大杯,分在小玻璃杯里,“来,来,来,大家尝一尝,这可是二十年的陈酿哩!”我接过一杯,但见晶莹绵绸的佳酿挂满杯壁,浅尝一口,只感觉柔滑浓郁的液体游过舌尖到达喉头,似乎每个细胞都从清凉转为温热。也不过两秒钟的时间,酒味回甘,唇齿留香。闭起双眼,身体竟觉飘飘然起来。面对如此美酒,怎能不让古人产生“春风着人不觉醉,快卷还须三百杯”的酣畅淋漓的快感呀!
听邢经理介绍,现在全村共有生产许可证的企业两家,酿酒小作坊十三家。邢庄村正积极响应“豫酒振兴”的号召,充分挖掘酒文化资源,不断做大做强“邢家酒”,不断丰富和发展白酒文化内涵,叫响“邢庄酒业”品牌。一番话,让大家心驰神往。
车离邢庄,已近黄昏,这个素有“酒文化村落”美誉的村庄,在空濛细雨中显得愈加古朴美丽、恬静安详。我耳边又想起石桥镇负责人满怀激情的话语:“我们邢庄村结合当地历史悠久的酒文化,将建设酿酒体验馆、酒文化博物馆、酒文化主题餐厅、酒文化民宿等配套产业,要推动‘酒旅融合发展’,吸引更多游客前来观光,为群众带来经济效益并实现走向小康生活的美好愿望!”
是呀,朴实的邢庄人不只是在酿酒,更是在酿造美好的生活!我突然想起邢艳民说过的“酒魂”二字,我想,邢家人的那份执着和坚守、踏实和勤劳,这不才是真正能酿出好酒的“酒魂”么? (作者:裴功立 单位:杨庄镇初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