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版:文艺·副刊总第4520期 >2024-03-11编印

理 发
刊发日期:2024-03-11 作者:  语音阅读:

  理发,对于我来说有着一份深刻的记忆,小时候特别害怕理发,若非头发长到像女孩子的样子,若非被大人们威逼利诱着去理发,没有一次主动去。主要原因是理发时推子经常把头发夹的生疼,这边的疼才下去,那边就又夹上几根头发,整个理发的过程就像经历战斗,这种老式的手工推子不知让多少理发者望而生畏。另外还有理完发后衣领等处所残留头发茬把整个脖子都扎得难受,所以,一提到理发就害怕,就有点不寒而栗。

  其实,那时候农村很多人不说理发,大家都叫剃头,有这种手艺的人挑着担子走村串户,这个挑子就是一个流动的理发店。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每个月总有几天,大队部门口的广场上会出现一个上了年纪的光头老头,腰间围着白围腰,挑着一副老式扁担,扁担的一头放着剃头的工具箱,另一头是铁桶改装的炉子,上面放着一个坑坑洼洼的铝盆和一条庇刀布。最令我好奇的就是用来保养刀刃的庇刀布,使用前,将小刀在庇布上来回使劲回荡几下,那动作极为老道和熟练,就那么几下把这根布带子弄得“噼啪”作响,像放鞭炮一样清脆,那挥洒自如的姿势,如果不是在理发,会使人看了还以为要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

  广场的大槐树下,夏季浓密的树枝为理发者撑起了一片阴凉,冬季也能遮风避雨,是一个天然的帐篷。剃头匠的每一次的到来,让我们也多了一个快乐玩耍的场所,大人们剃头,小孩子在旁边追逐打闹,闲暇的大爷大娘们也过来凑热闹,一边纳着鞋底、缝补衣服,一边窃窃私语,说着家长里短。

  剃了头的大人们也不急着离开,坐在自己的一只布鞋上抽着旱烟,拉扯着家常。平时,乡亲们虽说都住在一个庄子,但也是各忙各家的事,难得有空聚在一起,所以大家有说有笑,享受这份时光。剃头匠,是一个时代的印记,现在的乡村里,早已看不到剃头匠的身影了。

  后来,到城里上初中了,也长大了,寄宿在学校,每隔一周都要自己去理发,县城里的理发店有好多家,县一中的校门口就有两个理发店,就在东街电影院的门口,门头上白底红字写着国营理发店,理发店变大了,环境也漂亮干净多了,会转动的椅子摆了一长排,理发师五六个,都穿着白大褂,戴个大口罩,看起来都很专业,这在农村是从未见过的大场面。屋里夏天有电扇,冬天有电炉子,有自来水,有大镜子,有整套的理发工具。这里不仅理发,还染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排着队,少则十多人,多则几十人,大家说着笑着谈论着,甚是热闹。

  在理发前有专人洗头,都是年轻人,应该是学徒,洗过头按照序号坐在长椅上等师傅,轮到自己的时候,理发师将大围巾一抖,顺势就包裹在你的身上,然后熟练地在衣领中一塞一挽,然后会问你对发型有什么要求。我这人很随意,总让师傅看着理,理发师傅莞尔一笑就开始了,中间的环节,只要按着理发师的提示,转动脑袋积极配合就行,最后用毛刷清理一下,再用吹风机把脖子周围的碎头发吹干净就完成了。轻轻松松的理发过程是一种享受,再也没有小时候的疼痛和扎脖子的感觉,然后走到大镜子前照照,那个年少青春的头型显得十分精神。

  国人的头发与发式,就这样历经几十年的血雨腥风的考验后,理发回归到了美的本质,人们为了追求美,所以,现在的大街小巷,就有了“美容美发屋”“形象工作室”“发型设计室”。

  二月二,龙抬头。去美美地理个发,做个造型,给自己带来一个好运吧! 

(作者:赵振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