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过后,麦收就陆续展开。随着科技的发达,农人们企盼已久的联合收割机广泛用于麦收,让“三夏”大忙变得更加轻松。杈把扫帚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打麦场也早已成为记忆。
记得有一年我们家的打麦场就造在我家地头,大约有三分地大小。麦子快成熟的时候,提前要把造打麦场那块地的麦子连根拔起,然后一捆一捆扎好,竖着摆在地头。空出来的地平整一下,洒上水,套上牲口,拉着石磙,绕着圈子碾上半天,平整光滑的打麦场就造好了。打麦场边上还会放一口大水缸,水缸里盛满清水,清水上飘着一个脸盆,以防发生火灾好灭火使用。等小麦成熟后,打麦场也干透了,割下的小麦一板车一板车地拉到打麦场上,摊匀晾晒。期间要多次给麦子翻身,特别是正中午的时候,阳光最强烈,为了保证小麦可以晒干,麦粒尽可能脱干净,我们全家都守在打麦场,十几分钟翻晒一次。错过晌午,马上给牲口套上石磙,开始碾场。驾驭牲口的是父亲。母亲这时候回去烧饭,等母亲烧好饭,给父亲送来,也正好需要把麦子翻一下,这个档口,父亲休息吃饭,哥哥姐姐们开始翻场。
后半晌,麦子碾好后,全家人各执一把木杈,把麦秸挑起,颠两下,让裹在里面的麦粒漏下来,然后一杈子一杈子挑到麦场边上的空地,垛好。挑麦秸是个技术活,那时候我小,干不了,就双手抱着哥哥姐姐颠过的麦秸往场外送。
挑完麦秸,开始拢场。麦糠、麦粒和尘土夹裹在一起,拢场的时候,尘土飞扬,脸上一会儿就变成黑乎乎的一片。拢完场不得休息,就赶紧扬场。父亲手执木掀,迎风而立,铲一木掀扬撒在空中,借风把麦粒和麦糠、尘土分离开来,母亲手握大扫帚站在下风口,配合着父亲,把没有脱壳干净的麦粒和碎秸秆轻轻掠到边上。风不好的时候,扬场要使巧劲,靠技术,我们家除父亲之外,无人能够胜任。
每次把扬干净的小麦装进布袋里的时候,天已经黑得看不清人了。可无论再晚,场上的小麦必须拉回家,一是为安全,二是为了给明天碾场腾地儿。
又该麦收了,当年打麦场上那些火热的劳动场面却一次次浮现在脑海里,无法忘记,它恰似连着我和故乡的脐带,一次次给我输送着来自母体的营养,让我一次次梦回故乡,泪湿眼眶。(作者:尚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