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我参加了西部山区一亲戚家的婚宴,让我这个60后再次感受了一场浓烈的乡厨——乡情——乡味。浓浓的回忆,满满的乡愁。
过去,在我们乡下办宴席是亲民俗、忆乡愁、聚人气的一项非常隆重吉庆的事儿。凡遇婚嫁、满月的庄户人家都要选上一个好日子置办一场宴席来答谢亲朋乡邻。而每场宴席的主角就是享誉十里八村的乡厨手艺人(厨子),主人首先请他们到家中和庄上管事人(值客)一起围坐在桌旁弄几个小菜,打一瓶好酒边喝边说着办宴席必备的肉类菜类和赴宴席的客人桌数,详细记录下来便于筹备选购物资(叫备桌)。另外,还要确定一下谁坐礼桌、谁负责烟酒、谁负责端盘等,只等举办宴席的日子到来,乡厨一班人就开始忙活起来。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做一方宴,一方宴融一方情。别具乡土特色的乡宴蕴含着浓浓烟火气息,乡宴上不但能品尝到美味佳肴,还是乡里乡亲聚一聚,叙叙旧,唠唠家常,说说事理儿,在赴宴中增加友情,平添了几多乐趣。
乡厨师傅是农户人家尊重的手艺人,在宴席日子到来,他们会提前一天把锅碗瓢勺,案板桌凳所需餐具一样不落全部运到。首先垒上三到四个土台火灶,火肚子要大要深,干柴垫底点燃,焦炭或煤球、煤块填满,用小型风鼓吹风,风助火旺慢慢升腾起来,火焰忽忽作响蹿的老高,把大锅座上添满水任由煮去。主厨和帮厨有条不紊的开始拼兑食材了。择菜淘米、切葱洗肉,分工明确,配合默契。一时间案板上刀响肉碎,锅里烹炸油滚,叮当当叮的刀勺碰撞声和主厨“该起锅了”催促声掺和着窜忙人的应喊声汇聚成一部厨艺交响曲,在农家小院久久回荡。
一天的忙活,所有食材都经过乡厨的打理,由生变熟装满一个个碟盆整齐摆放,待第二天装碗合笼,油炸烹炒、搅拌拼盘。
传统乡宴承载着乡厨的厨艺技巧。购回的时蔬和食材经过他们的加工就变成了美味可口的宴席大餐。
蒸大笼是整个乡宴中重要一道工序,就是宴席中红烧扣肉和稣肉大米等传统6大件主食。从蒸笼里散发出的香味半个村子都能闻得到。宴席中,主厨“稳坐中军”,操作若定,火候拿捏到位,时间把握准确。荤菜素菜,咸汤甜汤,拼盘装碗,烹调炒煮,咸淡均匀。经过厨艺组合变成一盘盘一碗碗、热气腾腾香飘四溢的八盘十六碗美味,再由端条盘儿的按照分工端上一个个餐桌。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乡厨美味浓,乡愁情深深。操办过千万桌宴席的乡厨师傅,始终遵循着德艺兼备的行家理念,以勤俭节约、荤素味蕾巧搭、实惠味美为宗旨,使得这门手艺传承更远更久的当家招牌。让乡亲们在赴宴中增添味觉享受,客人们都说“厨子做的不赖,味道怪美”这简单透亮的话语便是对乡厨师傅的最高赞赏。
乡厨,乡情,乡味,美!令我怀念。让这寄托美好、蕴藏无尽祝福的乡愁宴席永续人间。(作者:费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