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为一年一度的宝丰马街火神庙祭祀拜祖活动。 资料图
马街村位于宝丰县城南7.5公里,村内有司氏族人氏,如今,马街村有司氏人口百余人,笔者就司氏族数代人对马街书会所付出及贡献收集整理了此文。
司士选与马街书会
中华曲艺展览馆于2014年举办了开馆典礼,展览馆大门外有一个雕像,就是马街司氏族司士选先生对当年参会艺人多少进行计算的故事。
司士选先生自南阳府教谕告老还乡,于清咸丰、同治年间(1856~1866年)修筑马街寨墙,任马渡街三皇会首和马渡街寨首,筹资葺修火神庙,且义务主持马街书会赛务。司士选先生目睹数年来马街书会每况愈下,心甚不安。为了恢复并推进书会繁荣,采取了以下措施:
一、礼让邻村,办好书会。马街书会原有马街和东彭庄以及马渡寨三方合办,但历史积习马街村大,以大欺小,小村不服,别扭生事,轻则借端发难,重则群殴罢会。司士选先生鉴于此,即主动礼让,与邻村商议协定如下:1、马街与东彭庄多“写”一台戏助兴,马渡寨村小,只向火神爷供奉一对大蜡烛;2、东彭庄和马渡寨先“交神”,马街后“交神”;3、东彭庄的戏位居正台,马街的戏位居偏台,且“开戏”与“煞戏”均以东彭庄为主,马街从之;4、书会期间,马街集市移到书会会场,以方便邻村购物;5、以上数款,永传后世,不得更改。司士选先生的主动礼让,换来了邻村的精诚合作,此后一年一度的书会,办的一年比一年红火。
二、善待艺人,安置食宿。为了广招远方艺人,司士选先生向马街民众提出“马街就是艺人之家”的口号,号召各家各户根据自己具体情况,主动热情的接待艺人。司士选先生除了派人打扫南庙各屋,以备艺人住宿外,还让家人清扫自家的闲屋给艺人住。在司士选先生的带动下,村民都尽力热情接待艺人。于是,不管与会多少艺人,人人都会有个温暖的住处,且房主又都会热诚地供应艺人早晚两餐。热情接待艺人已成为马街人的优良传统。
三、协助艺人“卖书”,资助艺人“盘缠”。马街书会期间,附近百里,乃至数百里,需要“写书”者纷至沓来,因而绝大部分艺人是不难“写”出去的,个别知名艺人,甚或未经“亮书”即已“写出”。至于少数“写”不出去者,则由司士选先生协助艺人向某村长家“送书”。这样以来,“写”不出去者,则所剩无几,而对此艺人,司士选先生就用马街公产收入,给予资助盘缠,食宿与归途路费的解决,使每年参加书会的艺人越来越多了。
司士选先生主持书会期间,有村里的吕、周两位老者,为当年书会究竟有多少艺人参加争论不休,终至打赌。吕公说不超过八百人,周公说至少也有一千人。两人同去找司士选先生评判。司士选先生安顿好二人的烟茶后,当即派人去会上,向每位艺人收一枚小钱,以作“敬神”之资。收后一清点,共计二千六百九十八枚小钱。老翁打赌,虽系笑谈,但二千六百九十八枚小钱却说明了一个问题,司士选先生对马街书会的繁荣发展作出了不小的贡献。
“先生”与“君子”称谓由来
说书艺人称谓“先生”的缘由在马街有一个故事。
马街村,有一位司金垣先生,人称司八老,系司士选先生的嫡孙,仙逝前告诉儿子司九鼎说:“我一生聊以自慰者乃一九四二年赈济穷乡亲一事,所憾者,唯国宝没能保存下来。”司九鼎素知赈灾一事始末,而对家珍一事知之不详,至于国宝则闻所未闻。于是轻声问道:“什么家珍?什么国宝?”八老继续说出下面一事。司士选先生曾任南阳府教谕,其官服仪仗、文房用具,均由八老的胞兄司金章先生保管。其中有套酒具,系僧格林沁亲王所赠,能识毒酒,乃稀世珍宝;一方端砚,乃上乘精品;另有汉光武帝钦赐“三皇社”牌一块,系重要文物。日本侵略者践踏马街后,上述物品荡然无存。当时民众大都逃避,估计不会被民众所盗,很可能是被日军或劫或毁。司九鼎问:“光武帝为啥钦赐御牌?”八老又说出一段故事:东汉前夕,刘秀、王莽会战于昆阳,王莽追刘秀至应河东岸,刘秀被汹涌的应水阻挡。是日正是正月十三,正在火神庙前集会悼念张公的“三皇社”部分艺人及乡民旋即奋勇参战,阻击追兵。大将冯异得此喘息之机,迅速护驾由“小渡口”抢渡过河,一时间河水翻卷,人马竞渡。过河后,刘秀暂住于一家简陋饭店,冯异则率军严阵以待。乃至刘秀登基,评功行赏,念及乡民与艺人助战救驾义举,特降旨免马街三年田赋,钦赐“三皇社”御牌一面,以昭皇恩。并赐此段应水为马渡河,赐名所住饭店为马渡店,赐名汉军屯兵之寨为马渡寨。说书艺人因受此皇恩殊荣,身价倍增,从此人们称说书艺人为“先生”。
俗说“无君子不养艺人”。古往今来,马街人待艺人亲如一家。1993年,笔者在马街书会见到了南阳方城县艺人刘金花,她对笔者说,15年来,我年年来马街书会亮书献艺。多年来,我常在马街村司连升家落脚,知道他们春节已过就开始筹备正月十三会和接待说书艺人事务。整理住处、租借铺盖、买碗添筷、割肉蒸馍、磨面买菜等。记得1982年,在他家吃住的艺人竟达17个县市之多。同行辈有的三五人,有的是偕团或带队来家。由于人员过多,不能同时开饭,就采取了“流水席”的办法随到随吃。晚上铺盖不够,他托人到杨庄车站、县城旅社租回被褥两大汽车。他不仅如此厚待艺人,就连说书场上桌椅板凳、道具、茶水等也都尽心尽力安排。
除此之外,书会上他还帮助艺人介绍“写客”评议书价,忙个不停。若有谁罢了书会还没写出去,他还赠送路费让你愉快返程,安全还家。
马街村及邻村的人氏均具有接待说书艺人的习俗。
今年72岁的张满堂是马街土生土长的普通汉子,从他记事起就跟着大人到马街书会上听书赶会,那千台书、吹拉弹唱的热闹场面,在其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他投资20多万创建十余间艺人接待所,18年来,累计接待了艺人4千余人。李天一是新寨村人,2016年办起“艺人之家”,每年接待艺人上百人。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众多起着中流砥柱的“君子”才会使马街书会经久不衰,源远流长。
书会始于“延祐二年”之谬传
当代人氏中司连辰先生对马街书会进行了数十年的寻根探究,并撰写了多篇研讨文章。
笔者于2003年编辑的《书山曲海》一书中有司连辰先生《对马街书会源于“延祐说”的商榷》一文,其中的重要论段如下:
1995年《宝丰县志》第二十一篇《文化艺术》第四章《曲艺》第三节《马街书会》一文指出:“马街书会源远流长。据马街村广严寺及火神庙碑刻记载:此会源于元延祐年间(1316年),迄今为止已近700年,据传,当时马街有一老艺人,演技精湛,广收门徒,在曲艺界德高望重;且正月十三为他的生日。每逢此日,弟子们便从四面八方赶来,负鼓携琴,吹拉弹唱,为其献艺祝寿。此外,宝丰、鲁山、卢氏等地群众又有传统的唱元霄灯戏的习俗,(多属社戏或还愿戏);城镇神社或乡绅富户多请大戏班演唱,而绝大多数的村社和小户亦多请廉价的弦子书应景,借以助兴。这种风俗在豫西一带极为盛行,而马街书会恰逢元霄灯节之前,故年复一年,相沿成习,遂形成传统的的马街书会。”该县志上述一段文字说明了三个问题:1、马街书会源于元延祐年间(1316年),迄今已近700年。2、源于延祐这一论断的根据是:“马街村广严寺及火神庙碑刻”的记载。3、书会形成的缘由:正月十三是老艺人的生日,弟子们:“为其献艺祝寿。”加之当地“有传统的唱元霄观灯戏的习俗”。
《宝丰县志》刊出的上段文字,算是对马街书会的源起下了一个定论。于是各级官方讲话及新闻媒体均以此为据,“延祐说”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海内外。
下面我将针对“延祐说”公布一些确凿史料,以供专家学者鉴别。
广严寺的北屋三间大殿的前面,分东西竖立着两块石碑,西边那块碑的标题是《广严寺住持行实记》,记载了寺住持僧崇修的生平及功绩,重点记述了崇修广严庙宇,扩大广严庙产的事迹。东边那块石碑标题是《重建广严禅寺记》,立碑为弘治九年腊月,六百多字的碑文中,确有“延祐二年”四字,但该碑文明确指出了那是“广严禅寺实创始于宋延祐二年”,并非指马街书会“源于延祐”。关于“元”“宋”,乃因当时人们的传统观念所致。通读碑文可知,该文除记述广严寺及住持崇修外,所涉及的其他事物,只有一个“石渠堰”,而只字未提马街书会。“石渠堰”即宝丰八景之一的雅集石渠。碑文论述了广严寺与雅集石渠的密切关联,指出“游渠者必至寺憩息,至则寺之僧或茶或酒待之,乐其而归。”因此,“寺因渠而益显,渠因寺而益名。”这本来与马街书会是毫无关联的,但县志《马街书会》一文把“延祐二年”四字“嫁接”给马街书会。
其次,碑文中并未提及马街书会,可见该寺与火神庙说书会无缘。至于“有庙就有会,书会随庙会而生则顺其自然”之说也不为据。据查,应河上下二十余公里间就建有三座火神庙。一座位于应河上游与井潭水交汇处之火神庙村,始建年代亦很早,但无闻该庙有庙会之说;另一座位于应河下游之滍阳城中,亦无闻有书会之举。还有宋村炎帝庙建于汉,重建于金,由山西商人王和葺修,有无书会,未曾记载。唯此马街东河(马渡河)火神庙,自由迄今说书艺人每年正月十三云集于此,遂成盛会,应是具有历史缘由的。
其三,2022年2月13日,农历正月十三,《马街书会会刊》第三版,刊登了河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河南省艺术研究研究员、河南理工大音乐学院教授、中国国学研究会研究员马紫晨先生撰写的《马街书会寻根》,认为马街书会的根是道教三皇派和全真派;马街书会的魂是道教门派字辈谱系,构建了马街书会延绵千年的道教说唱文化;马街书会形成于公元1126~1127年的北宋“靖康之变”之后,南宋高宗南迁之时,因东京汴梁沦陷后,京都说书艺人避难汝颍时期形成的,马紫晨先生从个人经历过的人和事,从马街书会根源魂中论证了马街书会有近千年的历史。
马街书会之成因是什么年代,有六七百年之说,有千年之说,有待于我们当代的学者专家更进一步的探索与研究。(赵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