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哩底对,铛铛哩底铛……
“琉璃靴”兑了四两宝丰酒之后,一路梆儿戏,茕茕孑立,形影相吊,里格朗格隆地行走在羊肠小路上,鼓鼓的人造黑皮包荡秋千似地在肩膀上摇来晃去……
临出家门时,老伴风风火火地追到大门外的石榴树下,反复交代:“记住,你可一定要把定亲的一千元钱全部交给白妮。你要是敢把咱黑孩儿娶亲的钱“琉璃靴”了,我饶不过你。”
白妮和黑孩的婚事准备年前办。按照乡里的风俗,事前,要有公公带上酒、礼肉和四干四湿八样菜去女方家商量婚事,名为喝“商量酒”。这位公公可是远近闻名的“琉璃靴”,他不管给谁共事,总爱占小便宜,常常扣下几个小钱装入自己的口袋,大家习惯称他是“琉璃靴”。这不,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加减乘除地在脑子里演算起来。扣一百吧?不中,既然扣一回,干脆扣二百五吧,啊啊,二百五多不好听。妥了,干脆扣三百元吧……
“琉璃靴”算了一路,直到一脚踏上亲家门前的青石坡时,他才在这道疙瘩式算术题后边画上了等号。决定了,这一次扣下来五百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来啦!”亲家母乐哈哈地一把接过黑皮包和礼物。见到亲家母接过黑皮包,“琉璃靴”有点后悔了,为啥自己不在路上偷偷地把那五百块钱拿出来呢?
“来啦。”“琉璃靴”点头哈腰地使劲将笑容堆满面孔,心里却还在嘀嘀咕咕地惦记着那五百元钱。
“你看,白妮今天上宝丰酒厂开会去了。”亲家母打开菜柜拿出五个鸡蛋笑嘻嘻地说:“你先歇着,我给你烧鸡蛋茶去!”
“琉璃靴”顾影自怜地坐在太师椅上,瞅地猫似地四下望了望,放在桌子上的黑皮包磁石一般地吸引着他。那一千元礼金包在红纸包里,何不趁亲家母不在场我偷偷下手从中拿出来五百哩。想到此,“琉璃靴”像偷鸡贼一样蹑手蹑脚地轻轻打开黑皮包,麻利地从红纸包里取出五百元装进自己的贴身衣兜里,当他要把剩下的五百元放进黑皮包的时候,亲家母像旋风一样端着鸡蛋茶走进屋来,炸雷般地喊道:“亲家,趁热把鸡蛋茶喝了吧!”
亲家母突然进屋来,把“琉璃靴”吓得不轻。他语无伦次地支支吾吾:“哎哎……不渴……不饥。”他手拿黑皮包,灵机一动,顺口说:“这是一点小意思,给白妮买两件新衣裳吧?”
“娘——”随着喊声,白妮领着一位五十多岁模样的中年人走进屋来。看到“琉璃靴”,白妮羞涩地喊道:“叔,您来啦!”
“来啦,来啦!”,“琉璃靴”手拿红纸包像握着一团火。
“这位是酒厂工会的陈主席,现在酒厂已经被确定为产业扶贫基地了,招收我进厂当装酒工,咱家脱贫有指望了。”白妮高兴地说。
“是啊!”陈主席说。
“叔,我和黑孩商量好了,我们都去酒厂扶贫基地工作,并且向县红十字会捐献爱心一千元。”
“琉璃靴”把红包递给白妮说道:“这五百块你买点衣裳吧。”
白妮接过红包,剥去红纸,把五百元钱递给陈主席说道:“陈主席,这五百元钱您先交给县红十字会,剩下五百元等我和黑孩到酒厂上班后发第一个月工资再补上……”
“不——”“琉璃靴”练跳骚功一样地把手伸进自己贴身的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