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70后。在上小学四年级之前,我是跟着爷爷奶奶在曹镇老家生活的。也算是吃过窝窝头,割过红薯秧,放过牛,赶过羊的穷孩子。现在回想起那个时代,虽然生活贫困一些,但仍有很多珍贵的记忆萦绕心间,久久不散。这其中奶奶烙的葱花油馍尤其让我常想常香!
那时候,烙油馍可不是想吃就吃的,也只有在农忙时节或者招待亲戚的时候,奶奶才会烙上几个。每到这时,我就会早早地拾点柴火,把鏊子烧得火热,眼巴巴地等待着。奶奶用擀面杖把和好的面团儿来回擀成圆状,均匀地抹上一点猪油、撒上一点盐和葱花,卷起来用手按一下,再擀成一个既结实又筋道、层层叠叠的大圆饼后,才挑起来放到鏊子上面,然后再去擀下一张。以此类推,统筹进行。
这中间奶奶会用擀面杖按着油馍的边沿,徐徐推动着它在鏊子上慢慢转圈,让其受热均匀,有条不紊。火大火小了,奶奶会及时提醒我,火候恰到好处,烙出的油馍才会外焦里嫩。等到一面炕得差不多了,再翻另一面继续炕。慢慢地,面饼逐渐变得金黄,香气开始四溢。此时,我喉咙里像要伸出一只小手,恨不能立刻吃到嘴里。奶奶看出我的心思,会说“别急,烙不熟吃了会闹肚子的。”等到油馍两面都变得金黄酥软,奶奶这时才会挑起来放在案板上,然后被奶奶从中间掰开一半给我,我接过烫手的油馍,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吸哈吸哈着吃了起来,既酥又香。看到我的馋样,奶奶还会把掉落在案板上焦脆的碎片塞到我嘴里,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洋溢着慈爱与宠溺。
就这样,奶奶擀着馍烙着馍,我烧着火吃着馍,享受着难得的幸福时刻。等到爷爷从地里劳作回来,我已经吃得肚皮滚圆了。
烙油馍是个技术活,和面要用烫手的水和,软硬要适当,火候要拿准。有时候,也会因为火候太大、鏊子过热,或者翻得不及时,油馍炕得焦黑。但即使这样,也丝毫不影响油馍香气的诱惑,因为奶奶说过,吃了炕焦发黑的油馍,在上学路上是会捡到钱的……
如今,奶奶已经离开我们10多年了,但那熟悉的烙油馍情景却时常在我心头萦绕。那每一口葱花油馍的香脆,都承载着儿时的欢乐与温暖的亲情,在岁月的长河中沉淀着、泛起着,成为我心中愈来愈浓的乡愁记忆! (作者:张亚旭)